李南月摇摇头,不想让母亲担心,右手象征性地拾起餐具来。
“这样就对了。”崔英兰松了口气笑起来。
李南月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但她是一点味道都尝不到的,只是做机械性地吞咽动作。
一个小时后,她便将吃进去的食物统统吐了出来。
崔英兰吓得紧急让家庭医生过来替她检查,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样呢?”崔英兰将医生带至门外谈话。
家庭医生沉默了会才提议说:“不如带李小姐去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崔英兰不解,随后感到离谱地笑了:“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有心理疾病呢?”
“身体的病理因素已经排除,剩下的,很有可能出自于心理,夫人您不妨和李小姐聊一聊,开导开导,如果还是无解,再去求助心理医生不吃。”家庭医生建议。
送走医生后,崔英兰重新返回女儿的房间,此刻李南月正倚靠在床头静静发呆,也没有睡觉。
“母亲,医生怎么说,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李南月见崔英兰进来便问。
“胡说,哪有什么绝症,医生说你身体健康着。”崔英兰来到床头缓缓坐下。
“那我为什么…”
崔英兰望着床上女儿苍白消瘦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心疼地无以复加,她抬起手来轻轻拂过女儿的脸庞,又轻柔地帮她将掉落的碎发别好。
“怎么就会这样了呢,毫无理由,我那么美丽活泼,永远蹦蹦跳跳充满活力的女儿去哪了呢。”
崔英兰小声嘀咕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
“母亲,不要哭。”李南月尝试伸手去阻拦。
崔英兰掩着面哭得更厉害。
李南月干脆坐起身来,和母亲抱在一起,安抚她说:“既然我没有得绝症,那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崔英兰摇摇头说:“母亲只是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自从你和上将退了婚,就…”
李南月急忙打断,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母亲,能不能,别提她。”
“好好好,我们不提不提。”顿了下,崔英兰忍不住又说:“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南月你别一个人放在心里扛着好吗,告诉母亲,说给母亲听,我们一起来解决。”
李南月却摇摇头说:“解决不了了,解决不了了…”她重复呢喃着。
崔英兰看得出来女儿有事情但不肯说,大概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晚上母亲陪你一块睡吧,自从你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过觉。”
李南月点点头,没有拒绝。
这天夜里,李南月做了一个梦,梦见陆时漾离她远去,而她在身后追着喊着,无论多大声音,陆时漾都听不见她。
李南月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从退婚之日起,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一次。
很显然,崔英兰这是第一次被半夜哭醒的女儿给吓到,她慌忙起身将房里的灯给打开查看女儿的情况。
“宝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南月却只是哭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哭了好一会,李南月情绪才平复下来,在母亲的询问下,她只是回答说自己做噩梦了而已。
崔英兰没有多想,安抚她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崔英兰都来陪李南月睡觉,毫无例外,每天晚上女儿都会这样醒来一次,时而低泣,时而痛哭,时而是尖叫。
崔英兰仅仅只是陪着睡了几天都快磨出神经衰弱,她很担心继续这样下去,南月会出什么问题,在把情况一五一十报告给孩子父亲后,二人一致决议带李南月去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我不要去看什么心理医生。”李南月在得知后有些排斥。
“南月听话,只是过去聊聊天而已,你挑你愿意的说,不愿意的不说也行。”崔英兰劝说。
李述威自知自己在女儿面前已经没什么话语权,所以将劝说的任务全权交给孩子母亲,他则负责做个陪同的工具人。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说。”李南月眼神有些闪躲。
“譬如说,可以给医生讲讲你总是做的噩梦,兴许医生有办法可以开导你,让你不再作恶梦了。”
最终李南月被说服了。
他们要去看的心理医生,是李南月父亲的一位朋友。
进入心理谘询室后,李南月的父亲和母亲在外等候,李南月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心理医生坐在她的对面。
开场一段寒暄过后,两人才开始进入正题。
“听你的家人说,近期你常常做同一个噩梦,能和我分享分享,那个梦的具体内容吗?”
犹豫一会后,李南月移开目光回答:“不太记得了。”
心理医生知道她心里有顾虑,索性说:“其实在我们漫长的一生里,有许多人都会常做一个梦,或常梦见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有人会频频梦见自己的童年片段,有毕业许多年的人总是梦见回到高中念书,有人还会梦见一个已经失去很久的人,其实总结为一个词,那就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