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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3 / 7)

得遗憾的,就是没在妈妈人生的最后一程陪她走完,到si都没能送她回到心心念念的宜南。

她好恨,如果她长得再快一点就好了……

她闭住眼睛,留下了两行热泪。

但这些都已成过去,水央告诉自己。明天的日光会自窗外流泻而入,将她整个人蒙上一层闪亮的光影。

不会再下雨打雷,那会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又一天。

……

屋内一片漆黑,唯有天际偶尔划过的闪电,如同天神的怒吼,撕扯着夜幕,透进一丝惨白的光。

那道纤瘦身影背对着卧室,室内少许光线漏出去,隔着纱帘,但没把她照亮。

陈嘉屹被雷声惊醒,察觉臂弯已空,他撑着手臂从床上起身,被子滑落在他结实的腹肌处,他有些倦怠的眼看向yan台。

他的妹妹站在那里,像一点时明时暗的火光,长发四散,背影清绝。

似乎离他很远,站在cha0水一样的夜se深处。

……

如果目光能够触0,陈嘉屹的凝视便像穿透空气,穿过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默契,看到的是暮霭沉沉的夜空繁星下一颗脆弱的心。

那是一种介于结束与开始之间的微妙时刻,如同天边的晚霞,如同流星转瞬,极美中带着即将逝去的悲凉。

……

水央察觉到身后的男人灼热的x膛覆上来,他伸出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她。

“哥哥,打雷了。”她没回头,只启唇跟身后的人说。

陈嘉屹赤着x膛,高大的身躯贴向水央的后背,低头柔情啄吻着她的脖子。

“嗯,不害怕吗?”他知道妹妹一直很害怕雷雨天。

水央摇摇头,时值此刻,她选择据实相告。

“没事,我早就不怕了,哥。”

今夜她的话似乎多了些,跟兄长道起过去时很是娓娓动听。

“小时候打雷,妈妈陪在我身边,后来换成哥哥。你后来出国了,有好几次,我特别害怕,书棠和可可就在微信跟我通电话安慰我,一直到很晚的。”

想起好友和妈妈,水央的脸上满是温然。

陈嘉屹抱着她的力气更紧了一点,他想起那两个妹妹的朋友,神se有些不虞,于是冷哼了声,嘴上又开始挑刺。

“我以后会一直陪你,之后上了北城大学,会有更好更优秀的朋友,少跟她们玩,其实很容易带坏你。”

世界上没有什么靠钱和权还办不了的事儿,妹妹不用担心会有人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他很自信自己现在有这个实力给妹妹做依托。

但她自己交朋友的眼光实在差劲。

三天两头就跟着鬼混出去喝酒打架。

……

时间仿佛凝固,男人的心跳在她身后,如同远处的雷鸣。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坚y,以及那些刚才滚烫的触感,它们伴着交织在一起。

她心口的伤疤在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痛苦,开始隐隐翻腾,又痒痒的,仿佛在提醒她,那些让她难受的往事并未远去。

“哥,你能不要再这样吗?”

她似是而非地问着身后紧抱着她,吻向她的男人。

陈嘉屹从她肩膀抬起脸。

“什么?”

水央没再说话,x前大浮动了几下,侧头避开男人的索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腕蹭着他的小臂,使得力气很大,皮肤摩擦生疼。

陈嘉屹手倏然一空。

他听到了妹妹毫无波澜的声音。

“我睡觉了。”

“哥,你回你房间睡吧。”

水央走到门口扶着把手,是无言的驱逐。

……

雷声停歇,一切逐渐变得很安静。

妹妹的脸se如同g枯的芭蕉壳一样苍白,言语是冷声决绝。

他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悄然蔓延。

“哥哥陪你睡不好吗?”他拧眉,有些不满于妹妹来回变化的态度。

水央:“从我来例假了。

水央在陈家的卧室里,有一本日记本,她并不是每天记录,有时候心情和感想来了,便会拿出来翻一翻。

那是一个用粗麻线缝起来的厚本子,水央特意买的这种,很有记录的仪式感。纸张有些粗糙泛h,可以看到上面微微凸起的纤维,写起字来很有韧劲儿。

在大段大段写的过程中,是她觉得唯一可以被自由救赎的时间。

在她离开北城之际,心中涌入一些动笔的冲动。

「在8岁那年的某个清晨,天边的曙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残影,我们母nv二人便踏上了前往车站的路途。

两市1500公里的距离,我们需要先坐车去火车站,然后转绿皮火车,大概20多个小时。

上了小巴车,卖票的阿姨背着一个鼓胀的斜挎包正在吆喝着收钱,她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车厢里闹哄哄的,有交谈声和嬉笑声。我妈把我安置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我盯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充满着对未知的好奇。

我问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是一段艰难又漫长的沉默,我什么也不懂,不知道沉默从何而来。

在破晓的日光中,妈妈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坚定。生命的沙漏似乎b常人更快地在她身上流逝着沙粒,被岁月和病痛无情地刻上了痕迹。

妈妈在有了我两三年以后,不再继续在北城的夜场上班儿。她带上我回了宜南,在城中村附近租了自建房,那一片全是来南的打工人。

她又花了点积蓄托关系进了煤电厂给工人们做烧饭阿姨,身上变得总是一gu混杂的饭菜味道。

10来年前,她一个月1000块的薪水,大饭锅炒出来的菜盛在铝盒里,一口一口把我喂大。

邻居家的阿姨还有姐姐们都很照顾我们母nv俩,我妈上班时候就把我放在房东nn或者崔姨那边,我们日子不算太窘迫。

夏天傍晚的时候,树影婆娑。崔姨ai和街坊邻居在门口树底下,架起四方桌搓麻将,她把我放在长板凳上,我晃荡着腿,和其他打麻将家姨姨的孩子们一起玩儿。

他们经常分给我辣条和酱饼吃,我们攒了钱就集资买皮筋儿和沙包还有贴画玩。

只是到冬天,自建房的墙实在太薄了,南方不供暖气,家里的便宜炭火烧不热,我妈给我裹上厚衣服,还是冻得我脸疼。

她就抱着我睡,给我暖手暖脚。天蒙蒙亮起来给我做早饭,哄着我起床穿衣服。

偶尔妈妈给我买袋面包,达利园的法式小面包,我捏一捏,10来天里省着,不舍地吃到最后一个。

有好几个附近的工友也是单身汉,跟我妈表达过好感,平时碰见我就给我塞个糖或者玩具什么的。

我妈一概拒绝了,土地人民都是淳朴人,仍然好心力地帮衬着,周围没有什么流言碎语。

我见过我妈年轻的照片,真的很漂亮。

宜南多么养人啊,我想,即便我们过得不算好,但这周围的一切又有什么算糟糕呢。

……

今天要出门,她脸上少见地盖着一层妆,可皮肤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苍白而松弛,像是一张被风吹皱的纸,记录着无数个不眠之夜。

坐火车时,六人分两边对着坐。有一家三口一起去北城旅游,和我妈闲聊起来北城有什么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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