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就心绪不稳,听到这话,恨不得吞了楚慎的肉,喝了楚慎的血。即便如此,也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楚慎好整以暇地欣赏完了他的盛怒,最后随意地将圣旨踹进袖子里。
临走时,他忽然又回过了头:“对了,还有一个消息忘记说了。两日前,新帝登基。”
皇上一愣。
新皇登基,谁?老八吗?那……他呢?
“新皇登基,只是新皇年纪尚幼,朝中的几位老臣都当了摄政大臣。”
皇上突然有些心慌。果然,楚慎下一刻便道,“只是新皇对此仿佛有些不满意,不顾张丞相是几个阻拦,愣是下了命令,改卫国公府为卫王府,命我为摄政大臣,总领朝中一切政务。”
楚慎说得轻松,然而这话在皇上听来,却不亚于灭顶之难。他那个逆子竟然敢——!
早知道,还不如让老大杀了他,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么多年都白养了他了。皇上陷入自己的愤怒当中,一时间也顾不得楚慎了。
他不停地喘着气,鼻翼一起一伏,始终没有安定。
然而再也没有人在意他到底在想什么。在这个宫里,所谓的太上皇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走出了屋子,楚慎看了一眼紧扣的房门,扯了扯嘴角,脚下再没有停留。
前尘往事,犹如过眼云烟,该杀得人,也都已经死了。
虽然太极殿的这个还没有被楚慎手刃,可是眼看着仇人陷入泥淖生不如死,也算是最好的报应了。
大结局
新皇上位之后, 朝中大事,都是由几个摄政大臣决定的。
想来是因为当初楚慎将小皇帝从院子里带了出来,他便认准了楚慎, 莫名的信任他。就连皇太后可太皇太后, 在他心里也比不得楚慎来得让人信任。
其实这也不奇怪。
小皇帝这么多年待在宫里头,从来也没有被人正眼瞧过, 宫里头的几个主子,说是他的血脉亲人,实际连陌生人也不如,冷眼看着他被人欺负,从来也未曾出过手搭救一二。兼之这两位太后自打先皇病了之后, 对这小皇帝的控制欲也渐渐的强了起来,自然惹得小皇帝不喜。于站在两位太后那好的张丞相和邹太傅, 也不大得小皇帝待见。
久而久之,朝中快要成了楚慎的一言堂。
而太极殿那位, 在新皇登基一个月之后, 已经鲜少有人在提他了。众人都保持一种默契,仿佛前两个月还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如今早已经不在了一样。不过他是死是活, 对其他人说也没有什么两样。
只除了楚慎。
楚慎如今可不盼着他死, 起码不能在这段时间死。这也是为何楚慎在知道太极殿的那帮宫女太监不将先皇的性命放在心上后,特意派的人过去盯着,算是保住了他的那条狗命。人总该是要死的, 只是他到底担了一个先皇的名头,若现在死了, 为了名声起见,他与元娘的婚礼必定又要推迟。
推迟了一次, 可不能再往后推迟了。否则,别说沈元娘了,就连楚慎也受不得。
两家人定下日子,决定十月底再次举办一次婚礼。前头一次商议的结果是不办婚礼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卫国公府和长公主府早已经没有了威胁,也就不必再瞻前顾后,连个婚礼也不敢办。
便是大办特办,朝中也没有多少人敢说什么闲话。
这些日子,楚家和沈家两边都在准备。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总算是给沈元娘盼来了婚礼当日。
重新穿上喜服的那一刻,沈元娘心中忽然有了些玄妙的感觉。
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上辈子经历过一番。隐约间,沈元娘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婚礼,那时候她与楚慎仍旧就是相爱的,只是纵然相爱,婚礼依旧来得压抑……
一个恍神间,沈元娘没能听清楚她母亲的话,面上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这都快要出嫁了,怎么还在发呆?”
长公主真想敲破女儿的脑袋看一看,看这里头是不是只塞着棉絮,怎么就这么不顶事儿呢?
沈元娘揉了揉额头,被她母亲这样一打断,一时间也忘了先前印在脑海里的事。她鼓了鼓腮帮子,埋怨道:“我这不是紧张吗。”
周氏闻言微微一笑,小姑子紧张不紧张,她们这些外人还能不知道?但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只怕也不会今儿大清早还睡不醒,愣是被婆母和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长公主也知道女儿是在胡搅蛮缠,因而冷冷地说了一句:“紧张?又不是头一次嫁人了。”
沈元娘不乐意了:“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说得像是我换了一个丈夫似的。”
她可是个善始善终的人呢,头一次嫁给了楚慎,第二次还是嫁给了楚慎!沈元娘差点都被自己感动了。
长公主也没有和她废话。
略过了这事不提,又不厌其烦地叮嘱起了沈元娘做人孙媳妇的道理。楚家没有正经的婆母,却有一个正经的祖母。虽说楚老夫人为人还不错,可元娘这脾气也实在该收敛一下,否则到头来,这两人还是过不长久。
沈元娘听了有些不耐烦,胡乱地点着脑袋,恨不得赶紧出阁。
长公主气得想把她关在院子里。只是这事也只能想想,真要把人给关起来,楚慎那边还不得不依不饶了。
没多久便到了吉时,长公主和周氏听着外头的动静,这才轻笑着将沈元娘给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