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段时期秦暮得知了秦敏的下落。那个唯一洞察自己的疑惑然后总能正中要害的解疑答惑的人,变得只能躺在病榻呆望着或痴语着。
祖父雨那次不一样。
夏纪飙升的不是肾上腺素,明显是别的什么素。自己现在那里也半抬着头呢。
这不,一路用书包遮遮掩掩,一进饭店就直奔洗手间等消火了不是。
要不怎么说刚刚公交上是两个人的社死现场呢。
还好遮的严实,算假性社死。
这时候方才感叹幸亏老妈是个神经大条,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然。。不用社死,夏纪自己就一刀把自己结果了。
在那样狭小闷热的空间还赶上周期,有反应太正常了,反正自己可不是因为有什么想法才硬的。
夏纪由己及人的反推,心里把因流氓罪被拘留的秦暮又改判了个无罪释放。
以后再碰见了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得了,反正都不是一个班的,反正都不算认识。
既然都是没发生的事,那何必跟小翼说呢。
可恶,这一路净顾着用书包挡关键部位了,耽误了自己问王阿姨正事儿。
到现在又不能特地打个电话过去问她到底是谁把小霏约出去了吧,问他本人也指定打死都不会说!
夏纪感觉一股邪火消了下去,又不放心走到了洗手台镜子前来回转身照了照。
刚把书包背回后背,余光瞥见镜子边缘一个住着拐杖的青年正缓慢往洗手间里移动着。
洗手间刚被打扫过,地面湿漉漉的,夏纪边洗手边留意着身后的人影。
果然没走两步,他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着就滑了一跤,
夏纪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谢谢,谢谢。”
青年和夏纪视线持平,小声道着谢。
夏纪看见他单肩还背着一个公文包,
“我帮你拿着包吧。”
“谢谢你,不用了。”
青年面容清冷,语气却不容置疑的坚定。
为了不滑倒,他更加放缓了步伐,几乎是蹭着地面移动前进着。
夏纪理解他的坚持,于是走到门口他看不见的地方等着,留意着洗手间内的动静。
他是受伤了呢还是腿就那样了呢?好像没有看见绷带石膏什么的。
那么年轻,人也仪表堂堂的,如果不是拄着拐挺起身来,也应该比我高不少吧。
说来我只不过分化成了o而已,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无病呻吟的。
回想起小霏骑在老家那可古树的树杈上脸上神采奕奕的样子。自己也非要跟着往上爬,结果摔得不轻,
那时候小霏在树上看到了怎样的风景呢?
洗手的声音过后,拐杖碰撞地面的声音平稳又有力的逐渐接近门口。
夏纪闻声先行快步离开,上楼往纪兰所在的包间方向走去。
幽暗的楼梯间是复古的木质结构,上面盖着鲜亮的红地毯,但仍缓冲不住走在上面发出的咯吱声,好像每走一步都有坏掉的危险。
走上二楼,一楼时候就能闻到的烟味越来越浓。
一抬眼,左手边的栏杆上一个虎背熊腰的人背对着夏纪半依在栏杆上抽着烟。
他一侧肩膀包裹着石膏手上还吊着吊带。
看样子年龄和自己也没差很多社会气却浓重几分。
走近一些,看清了他的侧脸,夏纪往后一哆嗦,
我草,章雨。。
如果真有什么瞬间移动术,或缩小术,那夏纪一定毫不犹豫会用在当下这个时刻。
这个城市这么小吗?怎么离学校这么远了还能撞见章雨!什么叫祸不单行。
他肩膀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又和别人打架了?
活该!
那我是继续走不容易被发现呢,还是下楼去不容易被发现呢?
反正不能停这儿!走为上策。上上策是装作没看到,毫无存在感的走过去。
夏纪头埋到不能再低,一边催眠自己现在是只猫,一边快速溜过去。
“再低头?脸都埋地板下面了。”
章雨语气中充满戏谑。他整个身躯已经转向夏纪,豹子一样的眼睛穿透烟雾缭绕看过来。
夏纪脖子僵硬的扭向章雨。如果离得够近,可以听到颈部脊椎发出了咔嚓一声机械生锈一样的声音。
光是听到章雨的声音,就仿佛又置身于那个肮脏不堪的胡同。。
夏纪没有回话,别开了视线,抬脚继续向前。听他说话脏耳朵,和他对视脏眼睛。凭什么鸟他?
“段世霏今天刚来找过我了。”
话音刚落,章雨看见夏纪脚下一顿僵在了那里,脸上又多了分玩味的笑意。
夏纪心里打着小鼓:难不成他肩上的伤是小霏打的吗?为了我……?
“紧张什么?我不动你了。正巧遇到了,就想最后跟你说几句。”
夏纪默不作声,但也没马上走开。
“看你小子还有点骨气,我以后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动你。”
章雨左手夹着烟痞里痞气的指了指自己,又放回嘴边悠悠吸了一口。
“你们呢也别老以为我那么没出息,到处瞎jb传我去调戏别班女生什么的。当我跟蒋晓飞一个德行呢?没有的事儿,孔莉那里都查明白了,别跟着瞎掺和。”
说话间,寥寥白烟从他嘴里吐出,脸上又是那副似笑非笑。
“呵呵,一个个的还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你们当这个社会是他妈武侠剧吗?特别你还是个o,哈哈!都还不知道o以后怎么回事儿吧?”
听到蒋晓飞的名字,夏纪恶心的要吐。
章雨收起了邪魅的笑继续道:“就你这样横冲直撞哪都爱掺和一脚的,哪天他妈被人卖了都还躺着帮别人数钱呢,”
果然从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这么下去,不一定又听到恶心人的话。老妈在的包厢就在不远处,
夏纪沉着脸迈开步子。
“噢对了,那天不该拿家伙的,我就是想唬唬你,别当真啊…”
可不是,现在的法律只要拿了家伙,哪怕自己吃亏最后八成也算对方正当防卫,之后不好办了。
章雨看见夏纪正眼都没给一个,又不免心中火大。
“没看出来你还挺…吃得开涉猎广啊,屁股后边儿还排着队有人要上你。受得了吗,真小瞧你了。”
最受不了的就是你口无遮拦!
夏纪气自己没来得及捂好耳朵。又听见那个垃圾朝自己背后喊道:
“回头别忘了跟你相好儿的都说好~,别他妈再来烦我了啊---”
低头走我的路就装作不认识这个垃圾,管他在朝谁喊话呢,反正不是我,就掩耳盗铃了怎么地吧。
空气中一丝甜蜜的气味钻进嗅觉神经,一个拿着杯奶茶的女孩和自己擦肩而过,好像在哪见过。
“哥,叔叔他…你爸他叫你回去。”女孩好像认识章雨。
章雨还是出口成脏:“别他妈喊我哥,瞧瞧楼梯口那儿拄着拐的那才是你哥……”
而后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夏纪心里五味杂陈。
脚下的大红地毯,装饰架上的明黄花瓶,草绿的墙纸,高饱和的色彩杂糅的挤在一起,
夏纪感觉自己心都要纠结扭曲在一起。
一开门,一片大米白色桌布占据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