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对自己的遗书一年更新两次,到后来韩越拿去看了感觉其实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的,觉得自己也得整一个,必须要手写,有仪式感,把没用过几次的礼品钢笔都翻出来吸好墨了,被楚慈一把夺走,墨水全甩在了墙纸上。
晚上科室聚餐,楚慈跟着去了,性质单纯,权当蹭饭。但他参加聚餐是件罕有的事,点了几道之后菜单转到他手上,他翻了翻,要了道椒麻鸡。
在场的人没几个知道他能吃辣,都惊讶地笑起来。楚慈面不改色,点完了就给了下一个人。等菜上来了尝了一筷子,不够辣也不够麻,油没放多,辣不入味,唯一的优点只有肉够嫩,上面的青花椒虚有其表,点缀而已。
旁人看他点了不吃,问他口感如何,楚慈说太辣了,吃不下。
于是他又是那个不会吃辣的李工了。
晚上回去,家里有韩越做好的三明治,本来是当明天早餐的,现在被他拿出来热了再吃一顿。他想研究所外面那条街上的鸡汁小笼包了,虽然没韩越做的好吃,但阿姨调的辣子香。他不瞒着,睡前的微信里一五一十地跟韩越把今晚上的聚餐说了,那边的“正在输入中”足足闪了三分钟才停下,半响终于发回来一句:
“好吃吗?有没有不舒服?”
“不好吃。”楚慈想了想:“不够麻也不够辣,只吃了一块,没不舒服。”
于是韩越的消息又开始一条接一条地往外冒。楚慈看着时间,还有一分钟,他已经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10点49分,韩越发了最后一句话:“我想你了。”
……哦。
楚慈快睡着了,划开语音通话,拨出,开外放,然后搁到旁边。连通的声音一直响,响到楚慈以为韩越会任由这通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媳妇儿。”韩越那边有点衣服刮擦的噪声:“要睡了?”
楚慈“嗯”了一声。于是韩越又开始跟他闲聊了十分钟的天儿,从明早吃啥聊到今晚星星很多可惜手机照不出来,帝都那边多云转阴明天上午估计又得下雪,哪个老头的儿子闺女媳妇儿侄子又整出了什么八卦,楚慈偶尔搭腔,不做评价。
“韩越。”楚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嘚吧嘚,韩越“嗯?”了一声。
“我想你了。”
“真的?”
“假的。”
“……”韩越一口把烟抽到屁股,有些心酸地捻了捻:“媳妇儿你咋这样呢。”
“不想骗你。”
这话说得,就像猫躺在床上闭着眼,敷衍地动了动它的尾巴尖儿,偏偏韩越想了一下那场景,愣还觉得怪可爱的。
完咯。
“你赢了,睡吧。”楚慈听见他这么说:“晚安。”
“晚安。”
韩越看着电话挂了,没去睡。山里没有光污染,云被风吹得四散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浪,星星就从里面透出来,像海。他又试了一下手机的相机,调了半天还是不行,人眼跟镜头里的就不是一回事儿。
再者,军事重地,严禁拍摄。
end
六点,楚慈拉开窗帘。
老龙绑着气球,或者说气球绑着老龙,拗出来一个歪七扭八不算有什么美感的姿势。楚慈看不出它的表情,一只前爪上挂着一个拉花小礼包,在窗外对他说:“六一儿童节快乐。”
“……”
哗!
楚慈面无表情拉上了窗帘,决定再睡一觉。
外面安静没两分钟,双层隔音玻璃被敲得咚咚咚响。
老龙:“楚慈!楚慈!你t快出来把这个绳子给我解了!”
窗帘终于再一次被拉开:“韩越做了什么把你绑成这样?你俩背着我玩挺大啊。”
老龙:“别问,要脸,赶紧的拿着,楚慈小朋友的六一儿童节礼物。”
楚慈看着伸到眼前的龙爪爪,小心地避开尖锐的指甲,从里面解下一个花里胡哨的信封来。他看了看,没拆,打量了一眼老龙:“怎么帮你解开?”
“这儿,这儿。”老龙凑过来,“我脖子上这条丝带。”
楚慈:“你这形态还有脖子。”
老龙:“……怎么不能有呢?!”
那条丝带飘在空中,在老龙脖子上就当是脖子吧打着弯儿,特别滑稽。楚慈伸手抽开,里面乱七八糟糊了一脖子的暖宝宝。
他的眉梢一挑,伸手把暖宝宝撕下来,低下的逆鳞被烫得发红,哗啦一下片片起立,爽得老龙顿时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气球被抖开,在楚慈面前五颜六色飘上了天。普通人看不见老龙,楼下去幼儿园参加活动的小朋友们抬起头就看到一堆气球,呜哇哇地嚷起来。
“一、个、暖、宝、宝。”楚慈一字一顿,嘴角微挑:“捂住逆鳞就能把你拿捏得跟条蛇似的……说出去确实没脸。”
“这可是重大机密,不准外传。”老龙呼啸着冲上冲下盘旋几圈,最后冲到楚慈脸上,被一巴掌推开:“说起来韩二给你送了什么,让我看看,不会是什么游乐园门票这么没创意的东西吧?”
楚慈:“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你会在儿童节当天跑来在我家窗户外面挂着,还被韩越拿捏了逆鳞绑成这样……这事儿龙纪威知道吗?”
老龙立马滚了。
那里面确实是两张游乐园的年卡,如老龙所说,没什么新意。他第一反应是办什么年卡,游乐园这种地方怎么看都跟他俩的闲暇时间八字不合;第二反应才是韩越今天不上班吗,周三,亏他能请得来假,不过想想之前也没少被紧急丢出去出过任务……随他吧。
——两个半小时之后,楚慈穿着胸前印着皮卡丘的宝可梦t恤和天蓝色短裤,背着个可可爱爱的随身包,狠狠压低了明黄色遮阳帽的帽檐,试图逃离韩越的身边,被腰间的手死死揽住不让跑。
“等了这么久地铁还没来,估计已经在上一站爆炸了吧,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亲爱的你思想很危险,怎么对帝都轨道交通的安保工作这么不信任呢……”韩越给他换了个地方,挡了隔壁穿得古香古色的小姑娘的手机镜头:“你衣柜里不是黑就是白的,一点没有当代年轻人的活力,听我说这身你穿上真特好看,嫩得跟大学生似的,让我想起来咱俩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了……”
那声音越来低越来越近,耳朵逐渐感觉到不怀好意的气流。楚慈一个激灵往后给了他一肘子,适逢地铁进站,韩越的痛呼全被呼啸声盖了过去。
帝都的早高峰正是时候。他俩挤在地铁一角,楚慈在里面韩越在外,给他撑出来一块宽松的空地,低头只能看到楚慈带着帽子的头顶。他看着人拿着手机看论文,哎了声:“别在地铁上看,对眼睛不好。”
楚慈低着头,鸭舌帽的帽檐抵在韩越胸口上:“还那么多站,不看点什么很无聊。”
“那跟我聊聊天呗。”
“……聊什么。”
韩越存心逗他:“敏感点。”
划着屏幕的手一停:“这是可以在儿童节讨论的话题吗。”
“怎么不可以。”韩越笑着说:“刚刚你反应好大。讨厌还是喜欢?”
俩人面对面,楚慈没法给他一肘子,选择踩了他一脚。韩越嘘声躲开了,楚慈狠狠踩到他影子上,韩越乐得低头拿帽檐撞他。
这面儿薄得跟春饼皮儿似的。
“哎,我说真的,你小时候六一这天有啥活动么。”
“……前一天下午放学前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