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俩讲究一个少食多餐,今天过节,可以不用这么讲究。便当做了方便携带的饭团,他喂了楚慈一个,自己一个,开出来的三个小玩具重复了俩,被楚慈随手送给隔壁桌小孩了。
周围的气氛是很感染情绪,小孩子闹腾,指着楚慈手里的饭团叽叽喳喳:“猫猫,是猫猫!”
于是楚慈让她们看着自己一口吃掉了饭团上的猫耳朵。
从餐厅里出来,俩人继续溜溜达达去找项目玩。刚吃完饭,不玩那么刺激的。
他俩的手握在一起晃。
韩越问他喜欢小孩子?楚慈说不喜欢,太吵了。
“你喜欢?”
“嗯……我喜欢能让你开心的东西。”韩越说一半藏一半:“里面最好有个我。”
身边净是五颜六色的人群,不少全家出动来带孩子玩,玩偶和npc们分发着糖果,路边的音箱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偶尔有气球从小孩手里飞上天。他们在人群里牵着手并排走也不起眼。
——我喜欢能让你开心的东西,里面最好有个我。
他觉得他没让我开心。
楚慈看着人走到小吃摊的窗口,跟一群家长挤在一起,稍微弯了下腰,向里面比划了个“2”,然后扫码付钱,还抽空回头找了他一眼。看到媳妇儿还在原地等着不说还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眨了下一边眼睛给了个k。
楚慈:“……”
是我看起来一直不怎么开心?是这个意思吗?
楚慈破天荒地开始反思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
小吃摊旁边放了一溜扭蛋机和娃娃机。韩越捏捏楚慈的手:“去玩一个?”
楚慈:“不就是概率游戏,不玩。”
韩越牵着他往那边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展示窗里的摆件:“老龙最近特热衷这个,前几天终于抽光了一季度的补贴,被龙纪威赶出家门打零工……他还不想直接去收整盒,非要抽齐不可。”说着挑了一个扭蛋机,掏出手机开始刷码。
楚慈看着他付了钱:“这就是他一大早出现在主卧窗外的原因?”
“一半一半。”
韩越搓搓手,上去哗啦啦一顿拧,咕咚一声,咕噜噜滚出来一个球。韩越把球掏出来掂量了一下,挺轻的,显然离a赏的那个分量差的有点远。
楚慈安然,心想果然不会那么好运气。
然后就看到韩越把里面的袋子撕开之后顿住了。
“媳妇儿。”韩越把那个小东西捏出来,在手里看了看:“这好像是隐藏。”
“……?”
韩越扫了包装上的码,半晌把手机一递:“你看。”
“00025%”的金色字样闪瞎双眼,楚慈脑门上整整齐齐冒出三个问号。半晌他的目光从韩越的手机屏幕平移到一旁的扭蛋机,面无表情把韩越的手机拿过来,扫。
e赏……末等奖。
楚慈:“。”
连开十个。
楚慈最后是被韩越拖走的。
“韩越你听我说这机子绝对有问题你别拉我……”
“行了行了我算是知道老龙是怎么被龙纪威赶出来的了……”
当天下午一切顺利,天上很给面子地飘了云,没叫阳光直射,一下凉快许多。他们在各个大型项目之间打卡,来回奔走几圈下来楚慈都出了些汗,韩越更是已经湿透前胸后背,看到喷泉广场干脆就着呼噜了把脑袋,头发一甩,毛炸得像刺猬。楚慈看着被汗和水浸湿了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千锤百炼的肌肉线条,感觉眼睛没地儿放又不能一直盯着看,这人还大大咧咧撩起衣服下摆擦脸上的汗,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腹肌,惊起妹子们尖叫一片。
然而还没等韩越回头,楚慈便从他身后走上前,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学着他的样子把帽子摘了挂在背包带上,闭上眼低下头,让水柱冲了个满头满脸,连发根也湿透;搓了两把脸再直起身来,甩甩头,水珠子都溅在韩越胸前,用力呼吸几下,向他看过来。
那个瞬间很短,但韩越记了很久。稍长点儿的头发被往后捋过去,露出来一整个额头,浅浅的红色从耳朵一直伸到脖子。赭红的嘴唇抿着水,墨黑的瞳中目光沉静,犹藏着刀刃上的寒光,看得韩越眼热,心里鼓噪。
人活过来了,是不一样。
“毛巾呢。”
韩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把他一把拽近了:“学我。”滚烫的手掌用力把楚慈脸上的水抹掉,他看到韩越背对着太阳冲着他咧嘴笑,在周围的吵闹声中大声说:“要啥毛巾,我衣服脱了给你擦。”
楚慈转身就走。
韩越大笑,迈步紧跟其后,顺手把毛巾从包里掏了出来。
晚上的游行懒得看了,楚慈有些走不动,于是最后去坐了摩天轮。要了个包厢,就上了他们俩。周围一安静下来人就松了口气,任由手被韩越握着,看着玻璃窗外逐渐升高的风景不想说话。
韩越:“歇会儿。转一圈将近二十分钟呢。”
楚慈应了一声。大概过了一会儿,肩上被靠住了。韩越低头看了一眼,人已经把眼睛给闭上了。
估计到最高点的时候就睡着了吧。
“楚慈。”
“嗯。”
“以前跟人像这样过吗?”
“没有。”
“听说在顶点亲吻可以长长久久。”
身边的人动了动:“……你还信这个?”
“亲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
外面的灯光绚烂,整座城市闪闪发光,将星星都遮了下去,只有月亮挂在天幕。北方的天高,云薄,月亮小。韩越也去过贵州,那边山多,树上挂着的云彩就多。傍晚彩霞满天,晚上就有盆大的月亮照着高高的积雨云,向山沟沟里泼一盆冷水,像个幺妹。
楚慈在那里独自一人过了两年,后来他回来,偶尔说那两年看了书,帮邻里的小孩补课,种了一院子草药,帮同住的阿婆剪山椒。听着很安逸,若是不论病痛在身,也是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
只是他还是回来了。
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是细想越不敢信,最怕是自作多情。
一圈十八分钟,升到顶点六九五百四十秒。人们总会对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拥有特别的期待和希望,寄托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幻想,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的传说。韩越曾经对这些幻想嗤之以鼻,然而过了兵荒马乱那几年之后,那人此时竟就在他身侧小憩,便是信了又怎么样。
倒计时的声音在脑海里越来越响,他的头慢慢低下去。
——你为什么要回来?
那双唇闭着,在他靠近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屏住了气,随后动了动。
“韩……”
未能发出的尾音湮灭在唇边。对面城堡的音乐骤然响彻,灯光大盛。舱内两个人的身影靠在一起,融入黑暗的部分不分彼此,双手交握。
“……”
“……”
“本来只想亲脑门儿的。”韩越低声说:“你睡得好好的抬头做什么?”
他没等人回答便笑起来。抬手揽过瘦削的肩膀,绕过脖颈托起楚慈的下颌,低头又深又怜地吻上去。模糊的叹气声消弭在逐渐明晰的吵闹里,是人们正在为了这场盛大的灯光秀而欢呼雀跃。
如果有婚礼……
鲜花、草坪、蓝天,山顶有雪,海角有崖,那么干净的人穿着白色礼服,在感觉到他靠近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他,就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