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七爷却没有。小柏,你在面对这只老狐狸的时候,还是要万分小心,如果露出端倪……没事,总归有我在,即使你暴露了,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逃走。”
我正好把自己收拾妥当,系好腰间的皮带,听到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伸了手去揉乱了他一头还带着汗意的浓密黑发,“傻吗?这样不就把你自己都给暴露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应付,总归我只是在他那暂住躲避瞿震那边的麻烦罢了,不会有太多牵扯。”
疯狗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不由点了点头,拉下我的手握住了,贴在了脸侧,深窝眼深情的注视着我,“毕竟是你,我很难不关心则乱,也希望一切顺利只是我在关心则乱。”
“好啦,走吧,总归这次你都会在我身边保护我,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你到时候提醒我就好了。”
我抽回了手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一边说一边催促他将车开上路。内心却想着这样的人躲着点,少发生交集不就好了,反正也不是我的任务目标,我管他多毒多狠呢。既然这裴七与瞿震关系很好,那看在瞿震的面子上,裴七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疯狗冲我笑了笑,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踩油门驱动轿车重新驶上了国道。
疯狗驱车带我来到裴家老宅重门墅区的时候,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裴家老宅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小,被仿古的青瓦围墙给合拢包围了起来。
之前我坐车里从远处看的时候,觉得像京市的四合院,这一靠近了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反而更像苏州园林。
等车停下来的时候,早就有人站在门外相迎。
我和疯狗下了车,便有另外的人从疯狗手中接过钥匙,将车开了出去一转眼就消失在青瓦墙的转角,大概那边去往的是驶入车库的后门吧。
“沈冬先生,七爷已经提前吩咐邀您往茶室一叙,共品佳茗。”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卑不亢的做出请的手势,先一步走进了宅院大门带路。
我与疯狗对视了眼,跟着西装男在这座古典雅致又安静诡异到极点的园林中七拐八拐起来。
途经亭台水榭,那一池夏荷已然枯败,有花匠乘舟正在做着清理,顺便放下一朵朵睡莲。
一边是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的睡莲,一边是亟待处理凋谢腐败的枯荷,两相比较的巨大反差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着实不小,就像现在到了茶室后,我看到盘腿坐在上首,身上着一袭宽松青衣的裴七爷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此时,男人正抬着紫砂壶沏茶,长袖宽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修长分明的手指提在深色的茶壶柄上显得越加剔透。沏好茶,他端起玉白瓷杯抿了口淡色的茶汤,这才抬了一双柳叶眼清冽冽的扫了过来。
我望着眼前的裴廷鹤,他面容俊雅,气质出尘有儒士之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矜贵自成风流,坐在那品茗就像喝着仙酿的谪仙似的。就算事先听疯狗说过他弑兄杀姐凶残至极,我也很难把之前脑子里那些形容绝世毒物的贬义词与这样一位玉人挂钩。
果然,人不可貌相。
“沈冬?坐。”
对方可真是惜字如金,我恹恹的看了他一眼,走近,在他对面坐下,视他身上逼过来的超然气场如无物,也懒得回答他毫无意义其实已经确认的问话。
疯狗亦步亦趋的站在我身后,他身体绷得很紧,我能感觉到他如临大敌般的警惕和隐藏的敌意,便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疯狗愣住,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裴七面前这么不避讳的亲近他,不过他很快看懂了我眼底流动的神色,默契的演了起来,自己后退一步将手掌从我手中抽出。
我们之间的互动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忌,自然被裴七看了个囫囵,他又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放下杯子,在明知我是毒枭情人的前提下,半点没提刚才的事,面色淡然的伸手示意我喝茶,“自家种的新茶煎炒而成,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他盛情相邀,我自凛然不惧,端起茶杯就来了一口,焯!差点没给我苦的胆汁给吐出来!
这裴七见我脸皱成一团露出抹淡笑来:“品茗品茗就是不能急,你若将茶汤稍微含在嘴中一会儿,它自然回甘就不会如此涩苦。”
“我一市井小民,怕是享受不来。”我猛咽了几下口水吞下这份苦涩,其实舌根处已经有了回甘的甜味,这简直救了老命,好歹让我维持住了语气的平静。
裴七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我的话又像是只是表达了解,他语气淡淡的说:“老瞿也许相信你是小市民,但你是否真是可说不准。前阵子老瞿的集团内部流言四起,我多少也听了些。”
我心里一紧,莫非我是警察的言论还流传的到处都是了?
“能赢得老瞿和杜三的青睐,仅仅只是个小市民可做不到。”他盯住了我,仔细打量起来。
他这番做派坦荡,倒也没让我觉得多冒犯,听他说的原来是3p桃色事件,我登时便心下一松,往后靠向身下这张梨花木椅的椅背,懒散的问,"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裴七爷竟也对这种桃色新闻感兴趣。"
“毕竟一位是我的至交好友。”裴七爷顿了顿,以更加没有情绪的声音道,“另一位是我的商业劲敌。”
“我了解我的好友和敌人。”
说到这,他悠然的提起紫砂壶给自己沏好茶喝了口,微眯了眼睛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舒适,淡淡的说,“我曾以为老瞿的伴儿会是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杜三这个神经病活该孤寡终老。”
说到这,他放下茶杯,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着紫檀木的桌面,敲出“咄咄”的声响,像是要敲进人的心里将那些鬼祟全敲打出来似的。
疯狗的呼吸放轻了,似乎也被裴七此刻释放出的气势所迫,我却不为所动。
气场这种东西,对于前世被虐杀怀着满腔浓稠恨怒,日日在疯癫与清醒徘徊的人来说,不足为惧。
我直视他问:“冒昧问一下裴七爷今年高寿?”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淡淡的看向我:“高寿抬举了,虚岁36。”
我点头:“不抬举,我虚岁23,裴七爷比我大13岁,完全当得起我的叔伯辈了。”
“所以裴叔叔,咱们能有话明着说吗?我年纪小遇上的事儿还没你吃的盐多,裴叔叔你说话这么七拐八拐的,我很容易听不明白的。”
我这话说的客气,内容可不客气,我都听到现场响起了两声抽气声。一声来自陪侍裴七爷身旁等候吩咐的西装男,一声来自我身后的疯狗。
“那我直话直说了,小朋友可别嫌难听。”
裴七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抿了口,然后将茶杯中剩下的茶汤往茶台中央镂空承接废水处利落的一倒,再放下茶杯,玉白瓷杯底部与桌面碰击出清脆的响。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我很好奇。”
他说着,一双清冽的柳叶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明明的想扒掉我层皮直击内里那般丝毫不加掩饰,面上却依旧淡定自若出尘而优雅。
“怪物谈不上,我就是有点发神经,时常觉得活着没多大意思很想死一死。”
我平视他探究而来的目光,不闪不避,面上带了疑惑:“你还别说,我也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上心。是看上了我的颜值吗?除了这个我也没发现身上还有什么招人喜欢的闪光点了,你说呢裴叔叔?”
裴七听了我的回答,没有回复我的提问而是眉头一动淡淡的反问我:“你,不喜欢他们吗?”
我嘴角动了。
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