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吗,花三。这一世颠倒了过来,痛失所有的不再是你,落魄如尘埃的也不再是你。
坏人像画本中那样被惩戒。
最后一个心愿,愿不再做花三娘,不再是燕王妃,拼尽所有,她也一定可以做到。
花锦取上了侍从拿来的匣子, 没有在花府停留,径直离开了宴席。
匣子是远在寒山寺的高僧所赠,他熟知花锦重生的事, 自桃娘子一事了结,花锦刻意忽略高僧的存在, 如今她想在沈昭的掌控下离京,只能希望高僧有办法了。
花锦出了府,让添云遣人即刻拿着匣子去寒山寺找高僧, 不要经沈昭的手。
花锦交代完, 还没上马车, 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窈窈。”
上官夫人被人搀扶着,面色惨白,早不复从前容颜, 母女二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相望,花锦收回视线, 并不打算理会。
上官夫人早料到她的反应, 快步走上前, 添云没敢拦, 硬生生让上官夫人冲到了花锦身边。
上官夫人握住花锦的手腕,在花锦甩开她的那一刻, 上官夫人忽然说:“玉儿,见了太子殿下一面。”
花锦动作更快,将手挣了出来, 上官夫人没站稳, 踉跄两步, 花锦挑眉:“夫人这话,告诉我, 不如明日提点李小侯爷两句。”
百里侯是沈昭的人,这毋庸置疑。但上一世,李昶沼受花瑟蛊惑,早就倒戈了太子,五皇子叛乱一案,沈昭无缘无故受罚,肯定有李昶沼的功劳在里面。
花瑟见沈焰,绝不可能是为了挽留沈焰,应该是与沈焰谈成了什么交易。
这一世花瑟没能做成太子妃,居然还愿意为太子办事。
花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夫人,她是因为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结合这一世对沈昭的理解,才能反应过来花瑟的意图。而上官夫人只是凭花瑟一个动作,就猜到了花瑟目的不纯。
花锦:“夫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聪颖,这么告诉我,不怕你的好玉儿被你害死吗?”
上官夫人面容悲戚,她眉宇间写满了惆怅:“燕王殿下,待你好吗?”
这是花锦上一世最期盼渴望的关怀,时过境迁,她听着上官夫人的宽慰,只觉得一阵反胃,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花锦闭眼小憩,添云却在一旁问:“大娘子,为何要去见太子殿下?”
花锦原先是打算,只要不危及她的性命,不阻挡她离京的脚步,不管京城乱成什么样,谁被谁压制陷害,她都不会插手。
花瑟手段了得,想来重新骗李昶沼为太子办事不是什么难题。
花锦并不打算帮沈昭。
他若真的被罚,像上一世一样被关禁闭,要是恰巧僧人有办法送她离京,不走都说不过去。
陛下病重,太子蠢蠢欲动,怪不得蓉娘提点她早让沈昭做打算。
回府以后,沈昭早等在了她的房中,正摆弄着他手中的折子,听见脚步声,也没顾得上抬头。
花锦抻了抻懒腰,走上前,没经沈昭允许,随手挑了一个未拆开的信件,恶趣味地捏在手中,毫不留情的将信件折了起来。
她玩心大起,也有故意给沈昭找茬的意思,见沈昭依旧低着头不为所动,花锦斟酌了一下,状似无意问:“你用什么威胁了韩小将军?”
沈昭写字的手一顿,抬眸瞥她一眼:“怎么?今夜花大娘子的宴席,还留了韩小将军的酒?”
花锦只是猜测,她不清楚沈焰会不会为了皇位去牺牲韩氏,但他能扳倒沈昭的机会只有一次。
花锦见沈昭轻佻模样,甩手也不想管了,且看他自己本事如何,这么想着,花锦将被她揉作一团的信丢下,起身就要去榻上睡了。
沈昭却出声拦她:“怎么不玩了?”
他没问她在花府的宴席如何,想来也不是很愉快,花锦回眸,瞥了眼被她折的乱七八糟的信,沉思片刻,还是坐了回去,将信重新铺平。
见信被折进去的棱角都被她拽出来了,拼凑着又恢复原状,专注模样,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沈昭瞧着花锦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莫名想起她嫁来燕王府没多久,还是爱与仆从玩躲猫猫那种幼稚游戏的女娘,他只能从她不经意的动作,窥见从前那个可爱幼稚的花三娘。
她坐的不远。
沈昭起身,本是想把她的手从信上移开,但伸手,却捏在了她的脸颊上。
花锦怔了怔,蹙着眉心抬头。
沈昭捏的很轻,他的新妇刚嫁来时,受尽了家中磋磨,面上的婴儿肥都惨兮兮的,让他总忘了她年岁不大。
都说女娘的身子是水做的,沈昭从前只觉得这是谬论,如今真体会了,才知其中妙语。
沈昭连忙松开手,轻咳一声,在花锦寒眸下手忙脚乱一阵,才将案上信件都递在她手边:“玩个尽兴才好。”
花锦勉强握住他递来的信件,莫名有种昏君误事的感觉,她甩了甩脑袋,将杂念甩了出去,起身将信件丢下:“我不想玩了。”
她走了没两步,手腕忽然被沈昭桎梏住,将她硬生生拉了回去,花锦惊呼都未来得及,就被沈昭抵在了桌案前。
花锦的手下还摁着几封信,她眨眨眼,借着火烛看清了沈昭的脸,昨夜喝多了,恍惚间只记得意乱情迷,欢愉痛苦,总之,完全忘了是谁带给她的感受。
今夜被紧紧地摁在他面前,昨夜那些凌乱的,让她一瞬红了脸的记忆全部醒了过来,叫嚣着,让她下意识就想跑。
沈昭嗓音低沉:“为什么不想玩了?”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花锦看着沈昭眼中欲色,今日午后就去花府赴宴了,她一直没空闲去想。
要说上一世,她嫁来燕王府,也没打算给自己立牌坊,那时她眼界只局限在京城,就算不爱夫君,夫君也算是她的全部,她被迫学了好多功夫,只为取悦夫君。
不过上一世的沈昭无意于情爱,他淡然冷漠,只对柳氏爱怜。
所以她躲过一劫,没有像女官说的那样卑微求欢,后来就再也没想过那档子事儿。
常有人催促,问她嫁给燕王这么久,怎么肚子还不见动静,起初她会觉得难堪,不过后来破罐子破摔,羞涩掩面,将难题都抛给沈昭。
她这一世刚嫁来的时候,京中还闹过一阵子笑话,是说燕王殿下妻妾成群,却至今没有一个子嗣。
燕王殿下不行。
这六个字甚至传到了敬皎皎耳里,敬皎皎好奇,就来问她,为何嫁到燕王府这么久,肚子还没有动静。
花锦对着敬皎皎倒不觉得难堪,一五一十说了,敬皎皎惊呼:“燕王殿下真不行啊?”
二人对视一眼,红着脸挤在一处笑作一团。
敬皎皎走后,添云才红着脸进来说,燕王殿下方才就在门口站着呢,话全给他听去了。
要说沈昭也算大度,并没有困于他行不行的风言风语,也没有计较他新妇的猜测,面子对他来说狗屁不是,应该还没有皇位上的一块儿金子来的值钱。
那时给她一百个脑子,她也不敢想沈昭会变成这般无赖模样。
沈昭见花锦出神,正中他下怀,将人抱在了桌案上,将案上信件一扫而空,花锦搡着他要取笑,却被他吻了回去,毫无招架之力。
火烛摇曳,黑影映在屏风上,看的人面红耳赤,花锦收回视线,温热指腹抵在沈昭唇上,用残留的理智问他:“你拿什么威胁了韩嘉鸿?”
沈